我在北京......

他坐在皇宮的大殿上，凝視著已經空無一人的王城。



沒哭，皇帝怎能哭？

就算是盛世已去，還是得堅守著王朝最後一絲的驕傲。

是不是該感謝逆賊的仁心，感謝他們留給自己一點寧靜？

感謝他們沒在宮門被攻破時將他斬首。





腳步聲踏破了沉寂。

他抬頭，看著來人從殿外走進。

很無禮的，踏上了九五至尊跟前的階梯。



「杜雋，放棄你的王位吧。」那人比他更有王者的氣勢。是的，勝為王敗為寇，這點他不得不承認。

「你的王朝已經衰落，放棄這無謂的驕傲吧。」



他緊抿著唇，不發一語。

對方張開了雙手，在他面前。



什麼意思？

他想著，眼睛蒙上一層水霧。







到我的懷裡來，雋兒。

到我的懷裡來。







我會恨你一輩子的，金侶。

他仰著頭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


那不是淚。





「杜雋，你已經不是皇帝了。」

「……我知道。」

那人故作驚訝的挑眉：「那怎麼還依戀這皇位，你還在貪求著當初的一切嗎？」

「我的一生，注定是要跟隨著王朝覆亡的。」



沉默。

沒有咄咄逼人的話語。



「……怎麼這麼說呢，雋兒。」

你為我難過嗎？你為我的固執悲傷嗎？



臉上一陣濕氣，他沒有眨眼。

不，那不是淚。







我說過厭惡皇宮裡的生活。

而你說過你會帶我走。

我是這麼的愛你。



我是這麼的愛你。

這麼的愛你……







「你這麼想當皇帝，就讓你當吧。」

他站起，感到一陣噁心的暈眩。

努力的穩住身子，不願讓對方發現自己驕傲虛殼下已潰不成軍的一切。

走過那人身旁，連一眼留戀也不願。

深怕，深怕這一眼會讓最後的虛殼也崩滅。



「雋兒。」

在他即將踏出宮門前的那一刻。

臉上是掩不住的疲憊，他回頭。

「留下來，留在我的身邊。」



他看著金侶的眸子，嘴角牽起了一抹笑。

「那就殺了我吧，讓我帶著我的驕傲離去，或是留下我的軀殼。」





於是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王宮。

而王城輝煌，又或是即將輝煌。







煠華三年，新朝建立的第三年。

天下太平，百姓安居樂業。





水聲潺潺，竹林裡的簡居。

杜雋已在這度過了三個秋冬。



他沒後悔，從沒後悔。

離去或者留下，他都無法再愛他。

這樣也好，遠離一切。



他還有傷，很重的傷。

他曾經是那麼的愛著他。

……他想他。







如果當初，他留下。

現在會怎樣？







杜雋裸著身，將自己浸在熱水中。

多年王宮生活給他的，不過只是一具軀殼。

他離開皇宮的那刻，才是真正的脫離了枷鎖。





如果你當初肯再給我一個擁抱。

也許我真的，真的會留下。





這三年對他來講也許是很苦的。

養尊處優的他開始學著獨立生活。

終於，也讓他熬到了這樣的閒適。





天色已暮。

從木桶中站起，杜雋披上裏衣。

點著了竹居中的燈蠟。

在紫砂壺裡放上一點龍井，為自己斟了一杯茶。



年初剛採的新茶，草泥味還相當的重。

一點也不潤喉，但那無所謂。





那人應該也漸漸淡忘自己了吧，一國之君該處理的事可多著。

月牙高掛，杜雋臉上有著淡淡的笑容。

孤老一生也無所謂，孑然一身也無所謂。







我將一輩子，帶著對你的記憶活下去。

因為我不是君王了，而你是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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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廢言：



只是偶發，沒想到架構還挺完整。

也許會發展成中長篇ｘＤＤＤＤＤ



（↑不要再挖坑了我求你！）